“海厦”轮二副周寿显

发布者:党委宣传部发布时间:2021-09-13浏览次数:10

        建国初期,由于美国对中国实行全面禁运和台湾当局对大陆船舶武装干扰,造成新中国海运南北通航困难和无法组织自己的远洋船队,为了发展新中国远洋事业和运输社会主义建设的物资,中国与波兰、捷克等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组建中波、中捷等海运公司。而到了1961年,中国远洋运输公司和广州分公司成立,开始筹建自己的远洋船队。“光华”轮是第一艘自营的、悬挂五星红旗的远洋船,因此,它的首任船长陈宏泽也被称为“新中国第一位远洋船长”。

        由于从招商局博物馆获得的《广州赴南京学习船员名单》中,发现了陈宏泽的名字,列在“海厦”轮起义船员赴宁学习名单中。这是一个崭新的发现,然而,仅凭这份名单,就断定陈宏泽在南京海员训练班学习过,材料略显单薄,似乎也不够充分。那么,如何认定陈宏泽的海员训练班学员的身份,最直接的就是找到他的人事档案。可是,由于历史的原因,在广州的中远海运特种运输有限公司和中远海运(广州)有限公司,陈宏泽的人事档案并没有找到。

        那么,是否有其他佐证的方法呢?找到陈宏泽的家人、目前健在的同期海员训练班老学员,从他们的口述、珍藏的历史照片和实物寻找佐证材料,以及从目前正在撰写《陈宏泽传记》的卓东明老先生那里,寻找他掌握的研究材料中寻求突破。我曾将那份名单发给了卓东明老先生,向他请教,他对陈宏泽是否在海员训练班学习的经历也不能确定,因此,他联系了一位92岁的老同事,曾参加过海员训练班第一期学习的学员张俊年进行了解,据张俊年回忆说,当年他在海员训练班学习期间未见到陈宏泽。

        我仔细地核对了招商局博物馆的《赴南京学习船员名单》、交通部政治部、中国海员工会全国委员会1979年的《原招商局油轮公司等所属十七条船起义海员名单》以及学校编的《校友录》海员训练班第一期学员名单,均没有找到张俊年老人的名字。或许,张俊年并没有参加招商局船员起义,是海员训练班第一期“工会干部班”的学员,因而,他在当时对起义船员陈宏泽不一定认识和了解。由于,虽历经辛苦寻找到了陈宏泽长子陈海伦,但是,他却以不愿再提及他的父亲为由,委婉地拒绝了我想与他联系的要求,那么,从当时参加海员训练班第一期学习的起义船员特别是“海厦”轮船员及家人中,寻找相关佐证材料,便成为了一条重要途径。

        陈宏泽当时任职“海厦”轮代大副,“海厦”轮的船员应该对他很熟悉,如果陈宏泽在海员训练班第一期学习过,他一定会留下和他们的合影照片、实物以及在“海厦”轮学员的《学习总结书》中留下关于陈宏泽的描述和陈宏泽在“小组意见”中留下的鉴定印章。于是,我在招商局博物馆的《赴南京学习船员名单》中,梳理了一串“海厦”轮学员的名字:船长王俊山、二副周寿显、大管轮张安康、事务长范鹤年,还有轮机长张裕载,虽不在招商局的《赴南京学习船员名单》中,也被我列进了查找的范围。而轮机长张裕载曾在广州海运管理局工作,我将他与其他有可能在广州的起义船员一起,发给了中远海运(广州)有限公司退管科的罗科长,请她帮助查找。         

周寿显在“海厦”轮上

        后来,我找到了“海厦”轮船长的女儿王振明,在和王振明的交谈中,她曾告诉我:原“海厦”轮二副周寿显前年在美国去世。而通过王振明,周寿显应该是我能联系上的第二个在南京海员训练班学习过的“海厦”轮高级船员,并且,周寿显在大连海运管理局担任过海务监督员,他的人事档案有可能在大连。因此,与周寿显的家人取得联系,或许可以获得陈宏泽海员训练班学员身份的佐证材料。

        于是,我把我的推论和设想发给了王振明,请她帮助联系周寿显在美国的家人。很快,我的请求就得到了王振明肯定的回应。由于时差的原因,第二天早上,王振明收到了周寿显儿子周志从美国发给她的回复:同意与我微信联系。由此,我与周寿显儿子周志微信取得了联系。周志告诉我:父母祖籍厦门,父亲周寿显1920年出生,由于家里穷,周寿显上了由陈嘉庚创办的集美高级航海学校,抗战期间,周寿显从集美高级航海学校毕业后,在福建省气象局当技术员,抗战胜利后,在上海三北轮船公司“明兴”轮上当舱面练习生,1946年,进入招商局工作。起义初期,由于国民党也在策动“海厦”轮驶往台湾,香港招商局决定委派一名坚决拥护起义的人担任船长,权衡之后选中了曾经在“海厦”轮担任过两年大副的王俊山。当时,周志的外婆定居在香港,大姐、二姐出生在香港,由于其父亲周寿显受到船长王俊山的影响,成为了坚定的起义骨干,和代大副陈宏泽、轮机长张裕载、大管轮张安康、业务主任范鹤年一起组成“海厦”起义护产核心。

        此时,国民党特务正在谋划阻挠“海厦”轮的起义活动,有特务提出干脆把“海厦”轮的海底阀门打开,让船沉没,或是,把船上的两杆步枪先抢到手,把船长捆起来,便可控制整个“海厦”轮。王俊山在党组织的安排下,从其它起义船调来一批积极分子,又由运通公司增派36人参与护船行动。并且实施严格的登船、离船检查制度,对驾驶台、机舱等重要部位加强警卫巡逻。9月28日,船上的生火工下手施阿毛,将烈性炸药放进饼干筒里,带上船,并没有引起当时值班的二副周寿显的警觉,后来,施阿毛又以同样的方式将雷管和定时器带上了“海厦”轮。后来,在“海厦”轮起义返回广州的航行途中,炸弹被引爆,造成唐达雄、陆宝仁两名起义护航船员的牺牲。周志告诉我,由于在爆炸前,其父亲周寿显曾在炸弹安放的位置经过,回到国内后,多次受到审查。周寿显从南京海员训练班学习后,分配到了大连,1957年被错划成“右派”,不得不离开了他热爱的海运事业,降职降薪,被派到房产维修队做泥瓦工,1969年又被遣送乡下从事繁重的劳动改造,直到1978年,他才得到平反,此时,周寿显已经58岁,在大连海运局从事海务监督员。周寿显觉得党给他平反了,他应该为国家尽心尽力,他一心一意扑在海运事业上,并且入了党。周寿显每天很晚回家,妻子心脏不好,周志就承担起了家务,下班后去市场买菜,回到家烧饭,照顾母亲。

        1968年,居住在香港的外婆远嫁给了新加坡的一位牧师,去新加坡定居,后又去了美国,后来,二姐在1985投奔外婆去了美国,1987年,周志也去了美国,周寿显一直在国内工作,直到1989年,在他69岁的时候,退休去了美国。

        我向周志提及“海厦”轮船长王俊山、“邓禹”轮大副费新安,周志告诉我,这两位他都见过,老人们之间的感情很深,他依稀记得,父亲平反之后,王俊山、费新安都来过大连,周寿显出差也去过上海。王俊山看到周寿显曾经遭受的迫害,内心愧疚没有将周寿显保护好。随后,我发了一张老人们聚在一起的照片,他将老人们一个个指认了出来。

        我又向周志询问是否听过其父亲讲过有关陈宏泽在海员训练班的信息,他告诉我,父亲很少提及过去的往事,即使提到也都是碎片化的,有时高兴了,会说上两句。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印象父亲提及过。我请他帮忙找一些周寿显过去的老照片,他找了后发给我两张周寿显在“海厦”轮上的照片。

        我向周志打听他父亲周寿显是否是在大连海运管理局工作和退休的,周志说他手上已没有新单位的名称及电话了,但是,他有他父亲单位管理离退休的宫主任的微信,他可以帮我联系宫主任。我希望查找周寿显的人事档案,并从他的海员训练班《学习总结书》的“小组意见”中,能够发现陈宏泽的鉴定印章。他让我写一个简短的文字说明,让宫主任了解我查阅档案的意图和目的,由他转给宫主任,我按照要求,写好并留下了我的联系电话发给了周志。

        到了下午,宫主任电话联系了我,告诉我,她安排人查过了,周寿显的人事档案在,并且,也找到了我所需要的海员训练班《学习总结书》。但是,按照人事档案的管理规定,如果需要查阅,还是需要出具单位的公函。我向宫主任解释了,我暂时只需要我所需要的内容,如果需要全部查阅,我会按规定办理单位公函等手续的。宫主任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是,他们可以将周寿显的人事档案资料发给他的儿子周志,由他决定是否转给我。

        过了没多久,周志将他父亲的人事档案资料转给了我。在海员训练班《学习总结书》“小组意见”栏里盖着王日新(鸿章轮二管轮)、董良江(林森轮副厨)、蒋妙根(林森轮服务生)、薛宗麟(成功轮报务员)、沈才发(林森轮三管轮)、蔡国荣(鸿章轮报务主任)、夏福贤(鸿章轮正厨)、陈龙伯陵(鸿章轮轮机长)的印章;“队部意见”栏里盖着队长:王俊山,指导员:章少华。

        没有陈宏泽!